《兩老契嗌交 - 爛大鼓》
杜煥瞽師所唱的一首講述一個落泊公子 (祇得個樣, 如破爛鑼鼓, 冇聲冇氣之稱謂 "爛大鼓"), 他去到廣州沙面花艇上找一位從前相好的妓女借錢, 妓女不肯, 兩人糾纏, 被妓女的相好恩客, 一位來自北方師爺聽到, 師爺在艇内喝罵幾句 "可怒也, 可怒也"。這正是粵劇中的官話, 常留在廣州人口語中的 "可怒也", 至今我們日常生活仍頻繁使用, 只是大多數人不知道這三個字的出處罷。
youtube: Ragamala Rokudan
https://youtu.be/8HQMuMGRbKY
兩老契嗌交 - 爛大鼓
杜煥以一人分飾幾個角色, 將賴皮嘴臉的公子哥兒, 唱得惟妙惟肖, 將風月場中的人情世故唱得淋漓盡致, 令聽眾有如親臨其境, 唱出人物幽默"抵死"的對話, 聽來令人捧腹。
杜煥另一首名曲《陳二叔》, 因唱詞淫穢, 在妓院很受歡迎。但杜煥堅持不在妓院以外演唱, 他說這些曲詞是有 "咒" 的, 良家婦女不能聽, 否則會招致不幸。1975年, 音樂系榮鴻曾教授由美國來港為杜煥錄音, 他一再強調某部分的錄音不能公開發行, 否則就不唱。這也許並非迷信, 而是比常人經歷了更多苦難的人, 對人間的惻隱之心與積德。
https://youtu.be/iQJoe9xlLVs
《客途秋恨》
講述書生繆蓮仙與歌女麥秋娟情深緣淺的戀情。繆蓮仙真有其人, 原籍浙江, 生于乾隆三十一年 (1766年), 家貧, 屢試不第, 生活潦倒。他編撰的《文章游戲》中有自述詩: "家世本貧素, 力難繼書香, 蹉跎十四五, 市井徒彷徨"。他來廣東謀生, 鬱鬱不得志, 年過半百仍寄居在六榕寺的僧舍, 賣文為生, 典當度日。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 繆蓮仙在肇慶廣寧就館, 回廣州訪友期間與妓女秋娟相戀, 不久又返回。隨後時局動亂, 有情人再難相見。繆蓮仙深知自己懷才不遇, 無力為秋娟贖身。只得將一腔思念付予詞曲, 月下懷人。
客途秋恨
涼風有信 秋月無邊 虧我思嬌情緒 好比度日如年小生繆姓蓮仙字 為憶多情歌女麥氏秋娟
聲色性情人贊羨 更兼才貌兩相全
天隔一方難見面 孤舟沉寂晚涼天
斜陽照住雙飛燕 斜倚蓬窗思悄然
耳畔秋聲桐葉落 平橋絮柳鎖寒煙
情緒悲秋同宋玉 客途抱恨對誰言
舊約難如潮有信 新愁深似海無邊
觸景更添情懊惱 懷人空對月華圓
青樓邂逅中秋夜 並肩攜手拜嬋娟
記不盡許多情與義 纏綿相愛復相憐
肝膽情投將兩月 同群催趲整歸鞭
幾回眷戀難分捨 緣慳兩字拆離鸞
淚灑西風紅豆樹 情牽古道白榆天
杯酒臨歧同餞別 望江樓上設離筵
牽衣致囑衷情話 要存終始兩心堅
言猶在耳成虛負 屈指如今又隔年
好事多磨從古道 半由人力半由天
風塵閱歷崎嶇苦 雞群混跡暫從權
請纓未遂終軍志 駟馬難揚祖逖鞭
龜年曲調唐宮譜 遊戲文章賤賣錢
裴航玉柱諧心願 藍橋踐約訪神仙
廣寒宮殿無關鎖 何愁好月不團圓
滄冥鼎沸鯨鯢變 妖氛漫海動烽煙
關山咫尺成千里 雁札魚書總杳然
今日羽書馳牒報 干戈撩亂擾江村
崑山玉石遭焚毀 避秦男女入桃源
紅顏薄命招天妒 賊星來犯月中仙
嬌花若被狂風損 玉容無主倩誰憐
幽蘭不受污泥染 拚送香魂玉化煙
若然艷質遭兇暴 同埋白骨伴妝前
死後得成連理樹 生前常在奈何天
慈航法力行方便 楊枝甘露火坑蓮
劫難逢凶俱化吉 災星魔劫不相牽
心似轆轤千百轉 空眷戀
但得平安願 任得天邊明月照向別人圓
聞擊柝 夜三更 江楓漁火照愁人
幾度徘徊思往事 勸嬌何苦咁痴心
風塵不少憐香客 羅綺還多惜玉人
煙花誰不貪豪富 偏把多情向小生
窮途作客囊如洗 擲綿纏頭愧未能
填詞偶寫胭脂井 含情相伴對銀燈
細問曲中何故事 我把陳後主個段風流講過你聞
兵困景陽家國破 歌殘玉樹後庭春
攜住二妃藏井底 死生難捨意中人
聞聽此言偷嘆息 風流天子咁情真
唔該享盡奢華福 錦繡江山委路塵
女流也曉興亡恨 梅花為骨雪為心
珠璣滿腹原無價 憐才情重不嫌貧
慚非玉樹蒹葭倚 蔦蘿絲附木瓜身
洗盡鉛華甘謝客 平康早日脫風塵
樊籠無計開金鎖 鸚鵡羈留困姐身
孤掌難鳴為遠客 有心無力幾閑文
欲效藥師紅拂事 改裝夤夜共私奔
相逢不是虬髯漢 陌路欺人惹禍根
龍潭虎穴非輕易 恩愛反成誤玉人
思量銜石填東海 精衛虛勞一片心
胸中枉有千言策 惜無良計挽釵裙
前程盡附東流水 春殘花蝶兩相分
神女有心空解佩 襄王無夢再行雲
一別永成千古恨 蠶絲未盡枉偷生
男兒短盡英雄氣 得成富貴亦閒聞
飄零書劍為孤客 偏舟長夜歎寒更
放開懷抱思往事 越思越想越傷神
風送夜潮寒澈骨 隔林山寺報鐘音
聲聲似解相思結 心猿飄蕩哪方尋
苦海濟人登彼岸 世間留落種情根
風流五百年前債 結成夙恨在紅塵
秋水遠連天上月 團圓偏照別離身
水月鏡花成幻夢 茫茫空色兩無憑
恩愛自憐同一夢 情緣誰為證三生
意中人遠天涯近 空抱恨
琵琶休再問 惹我青衫紅淚更銷魂
《客途秋恨》: 廣東南海人葉瑞伯在清代道光年間寫成的南音曲目
客途秋恨 (1920) : 黃少拔代寫成的粵劇, 白駒榮是詮釋這首歌的代表人物, 新馬師曾,
張國榮亦曾演唱過此曲
客途秋恨 (1931)： 黎北海導演, 香港影片公司出品的一套古裝默片
客途秋恨 (1936)： 陳皮導演, 鸚鵡影業公司出品的一套古裝粵語片
客途秋恨 (1949)： 馮志剛導演, 謝虹編劇, 馮峰, 林妹妹等演出的古裝粵語片客途秋恨 (1990)： 許鞍華導演, 吳念真編劇, 陸小芬, 張曼玉, 李子雄, 蕭湘, 田豐等演出